哥几个,咱就是说,头顶上那根滋滋作响的玩意儿,离了它,你手里的手机就是块砖头。
但你有没有想过,为了让你能舒坦地刷短视频,有人正把它当成脚下的大路在走。
“刺啦……”
那一声,绝对不是你家漏电的动静。
那是杨东辉把自己焊在1000千伏特高压线上的“交接仪式”。
电流的嘶吼,隔着屏蔽服都能感觉到空气在震。
脚底下,几百米,黄河就跟一条发脾气的泥鳅似的,翻滚着流向天边。
这哥们,就这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人形的电路插件,进入了那个凡人勿近的电场。
我有时候就在想,这种时候,脑子里会想啥?
是媳妇孩子,还是中午盒饭是啥菜?
这事儿就邪门在它的反差感。
地点,河南濮阳,黄河边上。
一座212米高的铁塔,全省的“身高冠军”,搁城市里就是妥妥的地标建筑。
任务,给连接着华北和华东电网的“国之大动脉”——台曹Ⅱ线,做一个“微创手术”。
病根儿叫“导线断股”,说白了,就是大动脉的血管壁上破了点皮。
你要不管它,指不定哪天就给你来个大出血,到时候半个中国的电都得哆嗦。
所以,国网河南超高压公司的这帮狠人就来了。
按理说,这都什么年代了,高科技不得安排上?
无人机挂个绳子,嗖嗖的,多赛博朋克。
可现场总指挥郭文博,一个在这行里泡了二十来年的老炮儿,大手一挥,否了。
理由?
“安全风险高”。
我猜他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:“老子信不过那嗡嗡叫的铁疙瘩”。
你别笑,这事儿还真不能笑。
在212米的高空,黄河上空那妖风说来就来,无人机稍微一哆嗦,绳子挂偏了,那乐子可就大了。
所以,最终的方案回归到了最原始、也最靠谱的方式——人上。
马志、李瑞鹏这两位,就是被派去当“人体无人机”的。
早上八点半,背着几十斤的装备,顺着那看不到头的旋转楼梯,一步一步往上“拧”。
那不是爬山,那是往天上钻,是对体力和胆量的双重凌迟。
这就是我觉得这事儿最有嚼头的地方。
一边是代表着人类工业文明巅峰的特高压输电技术,另一边,却是最古老的,依赖于人类双手和勇气的作业方式。
科技发展到了今天,我们能上天揽月,能下五洋捉鳖,可到头来,在某些极限领域,最值得托付的,依然是那个叫“人”的玩意儿。
等绳子放下来,好戏才算真正开场。
杨东辉和刘琦,坐着一个简陋的电动升降装置,就跟坐摇篮似的,晃晃悠悠地被吊了上去。
越往上,电场越强,那股无形的压力能把人的神经绷成钢丝。
直到杨东辉伸出手,抓住导线,完成“进入等电位”那一步。
那一瞬间,他就是电流的一部分。
他蜷着身子爬上导线,微微低头,向前挪动,动作稳得像焊在上面一样。
这心理素质,你服不服?
反正我这会儿光是码字,手心都有点冒汗。
他们要在上面待多久?
从上午十点多,一直到下午五点。
烈日当头,屏蔽服里估计能养鱼了。
地面上的人也没闲着,一根根特制的预绞丝,跟给巨人缝衣服的针线一样,被小心地传递上去。
整个过程,靠的就是几根绳子和对讲机里的吼声。
这种配合,已经超越了技术,变成了一种肌肉记忆般的信任。
我把命交给你,你把活儿干漂亮。
下午五点,活儿干完了。
英雄们坐着“摇篮”回到地面,脱下屏蔽服,里面的衣服能直接拧出水来。
同事们二话不说,抄起矿泉水往他们头上浇,用最土的办法物理降温。
没有庆功会,没有香槟,只有最真实的狼狈和最纯粹的兄弟情。
晚上六点半,最早上去的马志和李瑞鹏才算彻底下来,在天上“挂”了整整十个小时。
说真的,我们总喜欢把这些人叫做“英雄”“蜘蛛侠”。
但我觉得,他们可能自己不这么想。
对他们来说,这可能就是一份工作,一份需要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的活儿。
我们能安稳地享受着24小时不间断的电力,是因为有这么一群人,在用自己的“玩命”,去对冲整个电网运行的风险。
这事儿也让我琢磨另一个问题。
我们为这种精神感动,为这种壮举喝彩。
但感动完了呢?
我们是不是也该想想,技术能不能再往前拱一拱?
能不能有一天,我们能造出足够牛X的机器人,让杨东辉们可以坐在空调房里,喝着茶,动动手指就完成这一切?
我觉得,真正的牛X,不是让人去挑战极限,而是让极限不再需要人去挑战。
所以啊,下次停电你骂娘之前,可以先停顿个两秒钟。
想一想,可能就在你看不见的某个地方,又有一群老哥,正准备把自己“挂”上去,去跟那头发脾气的“电老虎”干一架呢。